迈向2021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要紧紧扭住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这条主线，注重需求侧管理。 

　　田利辉

　　稳金融、去杠杆和降成本，新时代经济增长需要金融供给侧结构性的持续深入改革。过去的2020年，中国金融业控风险、降成本、推普惠，建制度、不干预、零容忍，银行信贷和资本市场携手推动了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新的一年，我国应该坚持改革开放，通过公允定价和科技力量来推动资本的有序流动，实现金融稳定发展，加大对科技创新、小微企业、绿色发展的金融支持，服务实体经济的高质量增长。

　　稳金融，继续严防系统性金融风险

　　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新冠肺炎疫情下，不少国家施行宽松货币政策，资产价格高企，世界经济仍面临下行危险。在这种大变局的时代背景下，我国新时期金融发展的底线是保持金融稳定。

　　在新的一年，中国金融改革的首要任务是继续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2020年我国对于包商银行、恒丰银行、锦州银行等分类施策，有序处置；2021年我国需要对有关信托等金融机构予以梳理，强化市场纪律。在2020年，我国严厉打击非法集资，清理整顿各类交易场所，有效治理了P2P网络借贷机构；2021年我国必须防范国内资本参与的境外交易的非法定数字货币对于中国人民银行DC/EP的潜在竞争和冲击，既鼓励创新又严格监管民间金融。2020年我国妥善应对了企业债务违约风险；2021年我国需要推动银行业金融机构持续加大不良贷款处置力度。2020年我国遏制宏观杠杆率过快上升势头；2021年货币政策不应墨守成规，需要保持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2020年我国出台资管新规相关配套细则，建立统筹监管框架，开始实施新证券法；2021年我国应该继续大力推进防范化解金融风险的制度建设。

　　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不仅在于继续清理现有可能发生的风险爆发点，而且需要保持改革定力，审时度势地有序推进，既不能冒进，也不能追求政绩工程。2021年，中央要求的是“稳金融”。通过稳定金融，也能够降低风险溢价，降低要求回报率，实现“降成本”。

　　去杠杆，发展直接金融服务实体经济

　　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金融稳定保障经济运行要回归本源、优化结构、强化监管和市场导向的四项重要原则。在金融稳定的前提下，我国需要通过发展直接融资、铸就慢牛格局、提升企业质量来推动经济增长。

　　当前，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阶段，需要构建创新驱动发展和科技引领增长的新发展格局。这就需要将资金通过市场机制真正配置到战略前沿，助力新兴产业发展，促进我国经济转型升级。科技创新往往投入大、周期长、风险高，需要市场进行资源配置。因此，我国需要优化金融结构，发展直接融资，通过私募股权和资本市场推动科技进步，服务新时代实体经济。

　　而且，我国企业债务高企，需要增大股东权益，来实现良性“去杠杆”。目前，我国融资体系是以银行信贷为主体的融资体系。经过利率市场化、准入降低和业务多元化，我国银行业务开展充分，但是企业杠杆高居不下。在世界经济危机四伏的大背景下，我国需要有效控制企业杠杆，但是不能盲目通过停贷断贷等方式来强行去杠杆。这就需要发展直接融资来改善企业的资本结构。

　　发展直接融资的关键抓手是资本市场的健康、稳定与繁荣。只有一个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才能为中国广大企业提供股权融资，这包括企业的首次发行和上市公司的再融资。健康繁荣的市场需要资本的不断涌入，资本持续进入的前提是市场能够为多数投资者提供正向回报。这意味着，慢牛走势是股市长期繁荣的基础。而慢牛格局的核心在于价值投资理念的形成。倘若资金能够投资有成长潜力的优质公司，那么时间换空间，其价值会逐渐凸显，股票价格也会出现拾级而上的情形。这样的股票一旦成为市场的主流，那么慢牛态势也就能逐步形成。

　　价值投资的关键在于上市公司的质量能够逐步提高。提高上市公司质量需要外力和内功。建制度和严监管是上市公司质量提升的外力。同时，上市公司需要审视自身，深挖潜力；守法合规，稳健经营；高瞻远瞩，践行责任；优化治理，提升管理。

　　提升上市公司质量首先需要的是上市公司务主业、行正途。我国需要进一步严打上市公司及其相关人违法违规行为。通过“零容忍”和大数据监管，违规一起、发现一起、惩戒一起，形成“不能违”的监管实践。然后，逐步形成自发守法、诚实守信、“不想违”的资本市场文化。

　　提升上市公司质量需要增强上市公司的核心竞争力，而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往往来自公司治理和组织管理。我国需要改变目前部分公司存在“花瓶”独董的情况，为独董赋权赋能，实现独董专业化。同时，我国应该形成独立董事的人才市场，推动独董人才的共享。我国上市公司也应该积极开展市场招聘，延揽高端人才。职业经理人市场和专业独董市场是提升中国上市公司质量的重中之重。

　　提升上市公司质量需要推动收购兼并。提高上市公司质量不仅需要优胜劣汰，而且需要重组整合。推陈出新是市场经济的活力所在，化劣为优是资本市场的魅力所在。在双循环的大格局下，未来的并购重组将会出现加速涌现阶段。成功的并购重组是资源的优化配置，能够让强者更强，弱者变强。在全面推进注册制改革的推动下，未来的并购重组需要更加尊重市场选择，减少不必要的行政干预。并购主体也要根据自身发展和市场形势审慎选择并购标的，实现协同效应，要为“强”而并，而不能为“大”而购。

　　降成本，构建普惠金融和绿色金融可持续增长

　　在新的一年中，我国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要防范系统性风险，优化融资结构，推动可持续增长。需要大力发展普惠金融和绿色金融，积极实现特定群体的降成本。而且，数字科技的发展和数据要素市场的建立能够有效降低普惠成本，提供绿色基础。更为重要的是，普惠金融可以扩大我国需求侧力量，绿色金融可以形成我国需求侧的新需求。两者发展有助于扩大国内需求，激发消费潜在活力，增强投资增长后劲。

　　在鼓励创新与严格监管的环境下，我国金融科技和金融科技平台发展成效明显。当前，不仅需要打造包容审慎的创新监管机制，而且需要推动金融科技进入普惠和绿色领域。金融科技可以借助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实现对“长尾”用户的精准画像，能够缓解信息不对称，降低风险控制成本。科技可以减少线下运营成本，提高金融可获得性，扩大金融服务覆盖率。在依靠科技来降低金融机构成本之后，要引导科技平台降低服务收费，防止科技平台谋求暴利或从弱势群体获取不当利润，推动正规金融机构借助科技力量降低自身运营成本，进而降低普惠和绿色的融资成本，强化普惠和绿色金融服务。

　　在金融科技支持下，我国需要在新的一年中建立和完善信用体系数字化建设，大力加强信用体系建设，提供多层次、专业化的征信服务。我国需要推进网络授课，大力加强金融普及教育。我国需要精算还款概率，给予小微企业和贫困家庭优惠利率的贷款支持。我国需要精准分析现金流向，对于环保企业或减排企业予以绿色金融支持。

　　科技的力量能够减少信息不对称，而信息不对称是金融成本的重要来源。在新时代，我国需要金融支持助力前沿科技发展，需要通过科技的力量降低融资成本，优化资源配置，借助金融发展来实现中国的可持续增长。

　　综上，中国金融需要防范风险、发展直融、善用科技，进而稳金融、去杠杆、降成本，从而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持续优化金融资源配置，在新的一年中让金融发展来提升经济效能和推动经济增长。

　　（作者系南开大学金融发展研究院院长、百青特聘教授，金融学教授，执业律师，国家级人才计划入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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